【正能量】出身徙置區奮鬥增值晉身航空公司高層 退休總經理義教新移民學英文秘訣

今天經常講贏在起跑線，但五、六十年代，許多人都輸在起跑線，但卻沒有氣餒。像周潤祥出身徙置區，一家五口住百呎的公屋，無廁所無浴室，19歲中學畢業就出來工作，但退休前位居西北航空香港區總經理。「我以為自己好慘，但當學生帶我上劏房，好得人驚，實在太擠迫。自己公屋出身，50年後依然還有這麼多人住劏房，這是甚麼世界？」因此今年74歲的他，退休後沒有停過替學生補習，只因他希望：「他們畢業後找到工作，改善自己的生活，將來貢獻社會，這是我最想見到的結果。」

雖然出身不富裕，但周潤祥畢業出來打工，正是香港經濟起飛的年代。「我60年代尾入國泰工作，那時候還是很小的公司，記得他們去3間官立中學搞招聘會，我讀英皇書院，結果有20多人申請。」他在國泰航空工作了3年，最初是在訂位部工作，因為還未有電腦，需要接聽電話處理。「有外國人打來，雖然我英文不太好，惟有頂硬上，乘機練習英文。」

後來他轉職至西北航空，一晃眼便工作了38年。由於是外站，員工不多，六、七十人左右，除了維修飛機、空中服務員，周潤祥甚麼部門也做過。「80年代，公司高級職位本地化，很多外派expert調走，我們便有機會上位。」

▲ 周Sir現在的英文班有4班，由中三至中六，約有十二、三人，不及鼎盛時的20多人。「現在這個數字幾好，因為改作文很花時間。」（圖片：陳永康攝）

那還是飛機在啟德機場升降的年代，航空業發展迅速，但機場太小至設施跟不上，周潤祥形容那時候甚麼也不夠：辦理登機手續櫃位、飛機泊位、處理行李的地方統統不夠，他要用許多方法去解決運作上的問題。

「我們是小公司，飛機降落才有工作，中間時段不需要人手，為了成本效益，我們聘請很多part-time，但在七、八十年代不流行。」於是他寫信去浸會及理工等專上學院，請他們介紹學生做兼職。「因為飛機通常晚上到，第二天飛走，所以最夜是12點，最早是6點半，做4小時，行李過磅、check-in、追不見的行李等等，放學來做或做完返學也可以，吸引很多大專生來見下世面，與客人講英文。」

向社協自薦做義工

今天許多人想入職航空公司，都是為了平機票可以周圍飛，但周潤祥可算例外。「就算是免費都是後補，暑假又唔飛得，所以我不喜歡去旅行，放假會去離島，不用經常對著飛機。」這習慣，退休後也沒有改變。

▲ 上世紀八、九十年代，周潤祥（左四）就已在西北航空公司工作。（圖片：被訪者提供）

「退休後，我玩了一年，飛了一、兩個長trip，便想長此下去不是辦法。」他記得看過香港社區組織協會（SoCO）主任何喜華的訪問，覺得他一直幫助低下階層的人爭取福利，很有意思，於是便自己打電話去SoCO，看看有甚麼義工可做。「接電話是副主任施麗珊，她叫我上去看看有甚麼可以幫手。」從此，周潤祥就開始了他13年義務補習導師的工作。

那時候，SoCO一至五都有功課輔導班，大部分都是新移民，無人教做功課，尤其英文未必跟得上，於是周潤祥本來一周兩次，後來三次，到最後返足5天，下午4點至7點幫學生補習。「我好記得2010年第一日上去，只得三、四個導師，但有幾十個小朋友，排住隊見我們。時間過得好快，一抬頭已經7點。」

後來，周Sir發現明明今天教了的英文，明天學生又忘記了，於是他集合了幾個小學生，特別加班在周六教英文。「學校無系統性教grammar，學生就唔識，結果愈來愈多人要學英文，周六及周日都加開兩班。」

▲ 這位男生中四來找周Sir補習，由於讀中文中學，英文成績起初落後，後來憑著他的毅力和努力，終於入了科大土木工程系，去年畢業，現在跨國公司做見習工程師。（圖片：被訪者提供）

將學英文秘技傳授新移民

周Sir不是甚麼名牌大學畢業，工作期間有修讀管理文憑，但他那自己摸索學英文的方法，專家也有同感。「我看過何文匯及詹德隆寫的文章，都是有類似的看法。因為香港的孩子沒有英文的語境，一周幾堂，出班房就唔識講英文，所以要先教他們拼音，然後文法，好像建屋咁，先打好地基，才慢慢加上去。」

他當年學習英文，是因為經常接觸外國人，與總部開會，而他也會看英文報紙及雜誌，了解時事，方便溝通。「我那時候枱頭一本小說，或者一本《Time》或 《Newsweek》，隔離就放一本字典。我發現其實報紙、雜誌用來用去都是那些詞匯，只要背識就掂。」現在教DSE班，周Sir也會從本地及海外的英文報紙雜誌，選取文章教學生，又會買以前的試卷給學生練習。

「有些學生讀中文中學，數學、理科、中文都出色，但就英文過不到關。聽說有中文中學，每年有過百人考DSE，英文能考到3級報大學的，只得5個。好慘！其他科目叻，但卻與大學無緣。」周Sir看不過眼，因此退休後唯一的義工，就是「瞓身」幫這班學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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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朋友脫離劏房已心滿意足

不過，就算補習也經歷時代的轉變。「我教了13年，頭10年小朋友很窮，近6-7年，政府給很多資源學校，請導師放學後照顧學生的功課，所以近年我無返功課輔導，只是集中周六、日教4班英文。」

十多年這樣當義工，最初那五、六年，更沒有放假，不覺疲累嗎？「喜歡做就不覺疲累，如果能令到更多小朋友脫離籠屋脫離劏房，我已非常滿足。」

周Sir就有幾個中四學生非常勤力，DSE英文考到3級入到大學，令他非常開心。「我的作用只不過是幫他們打好地基，是否起到一層樓，很看他們自己。我只不過是助力，他們自己本身努力很重要。」

記者：何小雲